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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2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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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立升, 你把事情始末都跟她說清楚了?”皇帝挑眉問道。那立升太監點點頭, “是,陛下。來的路上, 奴才已經都交代明白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小丫頭,你怎麽說?”玄遠開口問道。

納蘭舒容望了桌上的冰皮點心一眼,而後淡淡說道:“紅花與玫瑰絲顏色形狀都十分相似,用眼極難分辨。即便是親口嘗過,味道也相差不多。那麽, 奴婢敢問一句,納蘭采女如何斷定這玫瑰絲裏頭一定有紅花呢?”

“納蘭舒容你放肆!”納蘭凝香看著她進來,就知道她一定會攪了自己的好事。此時一聽,難免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
“陛下問話,奴婢不敢不答,只是奴婢不知自己哪裏放肆。”納蘭舒容依舊是語氣平淡,像一個局外人一般。

“說得極好。”玄遠忍不住讚了一句。在場的眾人都輕易相信了這證據是真,都忘了查驗此節。

納蘭凝香聽言更急, 趕緊開口說道;“陛下,臣妾願以性命擔保,這冰皮點心裏頭一定是有紅花的。”

蓮清在旁替自己主子說話道:“奴婢鬥膽進言。在入宮之前,奴婢是學了些醫術的,因此對這害人的東西味道、模樣都有些警醒。那紅花是藏紅花,確實與玫瑰絲的顏色極其相同,但奴婢斷斷不會認錯!”

“是了。她們既然能出首告發,自然是對證據百般核實過的。陛下, 臣妾也覺得她們主仆二人不會犯這樣的低等錯誤。”皇後替二人說話道。

“是是是,皇後娘娘說的有理。若非真的驗過,臣妾哪敢出首告發位分高貴的貴妃娘娘。”納蘭凝香附和道。

就在幾人爭辯的時候,立升機靈,早已悄悄命人去傳了太醫。此刻,他湊在陛下身邊道:“陛下,宋太醫來為您請平安脈了。”

玄遠瞧了他一眼,眼神裏頗有幾分讚賞之意。“帶進來吧。”他語氣平和道。

立升點點頭,立時便吩咐人把宋太醫帶了進來。

納蘭凝香心知這冰皮點心定是會被查驗了,於是頗有些心虛的往蓮清那瞧了一眼。眼看著蓮清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,她這心裏才安定下來。

“奴婢請與太醫一同分辨。”納蘭舒容穩穩開口道。

“陛下,這丫頭是禦膳房的人。膳食出問題,她們脫不了幹系,讓她一起分辨也是應該的。陛下,您說呢?”丹貴妃輕啟朱唇道。她莫名覺得,這個丫頭定是會幫自己的。

“準。”玄遠隨口道。

片刻,太醫代表二人給出了結論。“陛下,微臣仔仔細細嘗過,這冰皮裏頭的確是只有玫瑰絲,而無紅花一物的。”

“不可能!”納蘭凝香急切喊道:“是你?!納蘭舒容,一定是你剛才偷偷調換了月餅!那裏頭分明是有紅花的。蓮清,蓮清你說是不是?”

蓮清現在亦是從心裏往外的發寒,她分明把紅花摻進了那些玫瑰絲裏頭,又眼睜睜的看著禦膳房做出來的點心,如今怎麽可能沒有了呢。

“是。奴婢之前的確是在點心裏頭看見了紅花,定是有人方才換了這點心。”蓮清說道。

“陛下,想必您也知曉,此女是臣妾的庶妹。她一向嫉妒奴婢是嫡出,因此往往百般為難。方才她一定是趁著眾人都不註意,因此才偷偷換過月餅!”納蘭凝香的聲音飽含急切。

“呦,納蘭采女這話說的。這個丫頭不過就是個禦膳房的女官,又不是變戲法的,怎麽可能眾目睽睽之下,說換一塊點心就換一塊呢。”丹貴妃語氣尖銳說道。

玄遠望向納蘭舒容的眼神頗為耐人尋味。納蘭舒容倒是絲毫不懼,依舊一臉恭敬的站在殿裏,靜候皇帝的裁決。

“既然點心裏沒有紅花,就說明納蘭采女是誣告。如此無中生有,顛倒是非之人,宮裏何必留著。來人,逐出宮去吧。”玄遠懶洋洋歪在椅上道。

納蘭凝香聽言一急,連連跪地叩頭喊道:“陛下寬恕,陛下寬恕,是臣妾錯了。臣妾的奴婢一時不察,臣妾便輕信了她的話。臣妾下次再也不敢誣告貴妃了,臣妾真的知道錯了!”

皇後在旁亦是十分情急。這納蘭采女是為自己出頭才落得如此下場,若是自己今日護不住她,那此後誰還敢投向自己的陣營呢。

於是,她一咬牙開口求道:“陛下,這事說到底是納蘭采女的奴婢不識紅花,這才委屈了丹貴妃。納蘭采女就算有罪,也只是輕信他人之言的小罪罷了,您還是高擡貴手吧。”

玄遠的眼神淡淡掃過皇後,皇後的身上莫名一陣發涼。

“皇後當真要為了一個小小的采女向朕求情?”玄遠悠悠開口問道。

皇後用手悄悄在椅子上撐了一把,這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沒有癱軟下來。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:“是,臣妾鬥膽求陛下饒過納蘭采女。”

下首,納蘭舒容的眉頭一皺。

“好。”玄遠嘴角一扯,可怎麽看也不覺得他的臉上帶著的是真誠的笑意。

“既然皇後開口,朕就免了納蘭采女之罪。不過,蓮清身為奴婢卻不知規勸主子,實在該罰。這樣吧,就讓蓮清往後日日站在皇後宮門口,看著別人家的奴婢如何做事,也好學個乖。”

此言一出,蓮清這心裏頓時像雪灌了一般寒涼。她今年不過十六歲的年紀,直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。這九年的功夫,她都要站在皇後宮門口一動不能動,這刑罰實在比要了她的命更加難受。

至於納蘭凝香和皇後,二人自然知道殺雞儆猴的意思,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出,哪裏還敢求情。

“陛下英明。今日多虧陛下來了,要不然臣妾可要被人害慘了呢。”丹貴妃笑臉相和道。

“你還是謝謝太醫和這個小丫頭吧。”玄遠說著話,已經起身往外走去。要是可以選擇的話,他真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參與這種後宮瑣事。

納蘭舒容心裏正惱恨皇後出面誤了自己的事,一擡眸卻正好皇帝那寒氣盡現的眼神,她不由得心裏一抖。

罷了,她就知道什麽事都是瞞不過這個皇帝的。

“明日的湯飲,朕想喝酸棗仁湯了。”玄遠的眉宇間英氣畢露。

納蘭舒容趕緊跪地稱是。

眼瞧著皇帝走了出去,丹貴妃才含笑說道:“今兒多虧了宋太醫和這個舒容丫頭。你雖然與納蘭采女同姓納蘭,但卻是個明事理的。一會去本宮那裏領賞吧。”

“是。”納蘭舒容與太醫齊聲答道,而後才緩緩退了出去。

至於皇後,此時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。

丹貴妃巴不得火上澆油,此刻笑吟吟說道:“本宮早就說過,納蘭采女你是偷雞不成蝕把米。好在咱們陛下大度,方才我可是真替你的這顆人頭擔心呢。”

眼瞧著納蘭凝香一臉訕訕不答話,丹貴妃繼續說道:“不過你也記住了。我薛苒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,今日之事,咱們往後再慢慢算賬。”

丹貴妃話裏明著敲打納蘭凝香,但卻不無針對皇後的意思。不過此刻的皇後心裏發虛,自然不敢與她口舌相爭,於是也就任她逍遙走了出去。

眼瞧屋裏的主位只剩下自己與皇後,納蘭凝香才總算敢開口道:“皇後娘娘,您要救救臣妾和蓮清阿。蓮清為您守著宮門倒是不要緊,可臣妾若是因此失了帝心可如何是好。皇後娘娘,臣妾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啊。”

聽完這話,皇後一時沒有做聲。片刻,她才終於開口說話。

“納蘭凝香,本宮成為皇後已有三年了。這三年來,本宮恪盡職守,從未犯過差錯。雖說本宮與

丹貴妃一直不睦,但也從來沒動過真格。直到你一朝入宮,說能幫本宮除了此人,本宮這才幫你一二。”

“可你呢。你不但沒有幫本宮,反而為本宮引來了陛下的懷疑。你以為方才陛下是給我面子麽,你以為讓蓮清守宮門是對你們的懲罰麽。不,他是在敲打本宮,是在警醒本宮!”皇後越說,情緒愈加激動起來。

“這,臣妾,臣妾未曾想到此節。”納蘭凝香半跌坐在地上說道。

“本宮幫不了你了。若是你有辦法,就自求多福吧。”皇後說完這句話,便在侍女的攙扶下走進了內室,留下納蘭凝香主仆二人滿面哀戚。

“啪!”打破空氣寂靜的是來自納蘭凝香的一個耳光。

她一巴掌打在了蓮清的臉上。

“這些餿主意都是你想出來的!就連那紅花也是你放的!你說,為什麽好好地紅花突然不見了!”納蘭凝香問道。

蓮清又是委屈又是心寒,泣涕漣漣答道:“主子,我去禦膳房的那一日明明問過,那一堆玫瑰絲就是給您用的。我也確確實實把那紅花摻了進去,可是我真沒想到,那點心裏竟然沒有!”

“你個賤婢,事事無成的廢物!”納蘭凝香恨極,忍不住又扇了幾巴掌道。

“奴婢知錯,奴婢知錯。主子別打了,看在我是您妹妹的份上,您就饒過我吧。”蓮清吃痛,忍不住求饒道。

“妹妹?”納蘭凝香忽然想到了什麽。“你去禦膳房放紅花的時候,有沒有遇到納蘭舒容!?”

蓮清微一遲疑,還是誠實答道:“是,小主。奴婢遇見了她,只是卻斷斷沒讓她發現紅花一事阿!”

“蠢貨!”納蘭凝香罵道。“我就知道,這件事跟她脫不了關系!我就不信,我料理不了這個賤人!來人,快來人!”

一個小丫頭掀開簾子走了進來。“小主,有什麽事咱們回宮去說吧。”

納蘭凝香這才反應過來,自己還在皇後處。

“本小主自己回宮!你去給我四處打聽,宮裏有沒有一個叫楊三意的太監!”她氣鼓鼓喊道。

“是。”小丫頭趕緊答道。

至於納蘭凝香。此刻的她依然嫌不解氣,沖著蓮清狠狠踹了一腳道:“若是今後本小主無寵,就日日來皇後宮裏扇你的耳光!”

說完這話,她才忿忿離開了皇後宮裏。至於皇後,她正忙著分析皇帝那幾句話裏的意思,倒是沒有怪罪納蘭凝香在自己宮裏耍的這通威風。

不過,此時最難過的卻是蓮清。她一心入宮,一心幫主子爭寵,卻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。

甚至,她絲毫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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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兒我讓你傳給三意哥的消息,你可想辦法傳過去了?”納蘭舒容開口問道。

品寧點點頭。“是,小姐。我親自去禦花園找的楊公子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納蘭舒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。

“可是我不明白,小姐為什麽說楊公子最近會有危險呢?”品寧一邊幫納蘭舒容戴著絨花,一邊說道。

納蘭舒容眉間的愁意愈加濃郁。“我原本以為紅花一事能把納蘭凝香扳倒,卻不料她背後還有皇後支持。此番她吃了虧,自然不難想到事情與我脫不了幹系。如今我是正四品,她動不了我,你

又是公主挑的人,她也不敢輕易下手。”

納蘭舒容的話沒有說完,品寧已經接過話茬道:“所以,她就只能把火氣都撒在楊公子的身上了。小姐,這可怎麽辦?”

納蘭舒容沒有回答這個話題,只是把頭上的絨花一朵朵全都摘下來,而後開口說道:“品寧,昨兒晚上我吩咐你摘的荊樹條呢?”

“都在這裏。小姐,好端端的,你要這些做什麽?”品寧滿臉不理解道。

納蘭舒容望著鏡子中的品寧,輕聲說道:“昨兒陛下說想喝酸棗湯。這酸棗,就是荊。他知道這紅花一事有我的手筆了,這話是在讓我去負荊請罪呢。”

“負荊請罪?不會吧?陛下,陛下的心思不會這麽深吧?”品寧滿臉都寫著詫異。

納蘭舒容一笑。皇帝是什麽人,她最是了解。

“那,我幫您把這荊樹上的小刺摘了去。”品寧幹脆道。

“別。你摘了刺,陛下要如何消氣呢?”

“可是,小姐,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刺傷啊!”品寧忍不住有些跳腳。

納蘭舒容卻知道,她既然做了這事,就不得不承受相應的代價。

荊條的確是帶刺的。當納蘭舒容的後背上緊緊縛上這些荊條時,幾滴鮮血已經從精美的粉色綢衣上滲透出來。

因為身背著荊條,所以納蘭舒容從禦膳房走向乾清宮的這段路並不好走。路上的丫鬟奴才紛紛冷眼瞧著,個個嘲笑不已。

“小姐,咱們這一趟走下來,這臉可要丟盡了。”品寧走在納蘭舒容身後說道。

“在這宮裏,臉面從來都不要緊,要緊的是性命。”納蘭舒容語氣平和,絲毫沒有難堪之色。

“旁人我倒是不在乎。只是若是這一幕被那一位采女主子看見了,指不定要怎麽作踐您呢。”品寧說道。

納蘭舒容聽見采女二字,抓著食盒的手忍不住暗暗用了勁,就連呼吸也重了不少。她前世雖說對納蘭凝香有恨,但到底也是自己的仇,這輩子納蘭凝香卻把楊三意平白扯進來,自己到底更加意難平。

擡眸,眼前已是乾清宮。納蘭舒容稍稍調整呼吸。仇與恨暫且放下,她必須先護住自己的性命才行。

“你倒是乖覺。朕只不過稍稍提點,你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。”皇帝看見一身荊條的納蘭舒容手裏捧著一碗湯進來,便放下了手裏的書說道。

納蘭舒容趕緊跪地道:“陛下聰慧,奴婢不敢隱瞞。”

“說吧。”皇帝的語氣裏帶著倨傲之氣。

“原本,這冰皮點心裏頭是應該有紅花的。只不過奴婢在禦膳房提早發現了這些紅花,唯恐傷了哪位主子的身子,所以便提前把紅花從玫瑰絲裏頭剔了出去。”

說著話,她從懷裏掏出了一方用細線勒起來的手帕。打開一瞧,裏頭是一抹帶著微紅的塵土。“這是從納蘭采女身邊的蓮清丫頭手裏拎著的食盒掉出來的。”

“哼。”皇帝瞥了一眼那手帕,表情似笑非笑,更像是從鼻孔裏發出了這聲音。“既然發現了,為何此事朕卻從未知曉?是你沒有上報於禦膳房總管,還是禦膳房總管未曾上報於朕?”

“亦或是,你想坐山觀虎鬥,樂得看見此事鬧大?譬如昨日那般。”皇帝的聲音帶著嘲諷的意味。

納蘭舒容心頭一緊,趕緊開口道:“陛下容稟,此事並未奴婢有意隱瞞。”

“那你說說看。若是說的不好,朕可要治你的罪。”皇帝挑眉道。

“奴婢雖得陛下天恩,受封四品女官。但宮裏主子尊貴,各自都有人手在禦膳房。奴婢不知紅花一事是誰所為,又不知此事是否已經得了總管或哪位主子的令,因此不敢幹涉。”

“哦,原來如此。”皇帝的聲音頗為耐人尋味。

“但奴婢卻也知道,這紅花一物是遠離了陛下和皇後主子的膳食的,所以於二位主子定是無礙。故而,奴婢縱了此事,沒有上報。”納蘭舒容又補了一句道。

皇帝稍稍皺眉,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出他在想什麽。

納蘭舒容微微擡眸,見他的桌上盡是珠玉擺件,竟連一本折子也無。可偏偏是這樣一個看似紈絝的皇帝,竟開辟了大虞朝建朝以來的太平盛世。

“這麽說,你倒是無錯。”玄遠淡淡開口道。

納蘭舒容拜道:“奴婢自知有錯,因此特奉陛下之命,前來負荊請罪。奴婢不該為求自保,蓄意縱容宮中妃嬪彼此陷害。”

說話的功夫,皇帝從上首走了下來,似乎想看一看納蘭舒容今日端來的湯飲究竟是什麽。

這樣一來,距離納蘭舒容也就近了不少。玄遠這才發現,納蘭舒容的頭緊貼地面,背上的鮮血已透過衣服洇出來。

“平身。”玄遠的語氣稍稍緩和。他見多了對自己阿諛奉承之人,也見多了投機取巧之人,可面前的這個小姑娘,身上卻平白帶著一種不畏強權,亦不容欺淩的剛硬。

納蘭舒容用手撐著地面,緩緩擡起膝蓋。因著身後的荊條略重,所以她的身子稍稍一晃,腳下一個不穩,便向前摔去。

玄遠略一猶豫,到底伸出了一條胳膊,把眼前人攬在了懷裏。

“蠢貨。”玄遠嘴裏罵道,胳膊卻硬生生的撐住納蘭舒容,用盡全力。

納蘭舒容腳下邁了一步,身子這才穩下來。“陛下贖罪,奴婢並非有心。”

“別以為投懷送抱,朕就能看上你個小小奴婢。”玄遠見她站穩,收了胳膊冷冷道。

“奴婢沒有此意。”納蘭舒容的語氣裏亦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“混賬!”玄遠莫名惱火,又罵了一句道。

可這一句話罵完,他也自覺有些不對勁。他這麽罵,分明就是認為納蘭舒容該有此意才對。

氣氛一時靜謐下來。

到底是玄遠先開口道:“罷了罷了,朕懶得治你的罪。喝完你的湯,滾出去。”

納蘭舒容微微躬身,打開食盒的蓋子,端出了其中的湯飲,像以往一樣入口。

她今日做的確實是酸棗仁湯。

白瓷湯碗擋住納蘭舒容的半張臉,皇帝的眼神忍不住飄向她微微聳動的脖頸。

這個丫頭身上,怎麽總有那種誰都不服的勁頭呢。玄遠莫名有些窩火。可一瞧她身上的荊條和外傷,這股子氣又覺得無處可撒。

納蘭舒容背著荊條的背影漸漸遠去。

玄遠拿起手上的那本木械圖志,草草看了幾眼卻又不耐煩放下。“來人!”

站在外頭打盹的大太監立升頓時一個激靈站起來,碎步走向殿內。“陛下。”

“禦膳房之人整日擺弄刀具,恐怕會有所損傷。若是傷了自身不要緊,汙了朕的菜食就不美了。從今往後,吩咐太醫院日日往禦膳房瞧一眼,若是有病有傷的,用好藥趕緊治一治。”玄遠看似隨意道。

“是,奴才這就去辦。”立升躬身道。

玄遠點點頭,這才覺得心中稍穩。“再有,吩咐各宮妃嬪,為避嫌疑,以後囑咐自己的奴才少往禦膳房走動。若是想吃什麽,在自己的小廚房做了便是。”

“奴才遵旨,陛下細致入微,實乃闔宮之福。”立升討巧道。

玄遠懶懶瞪了他一眼,煩躁的心情不言而喻,立升頓時閉了嘴,趕緊退了出去。

禦膳房裏,納蘭舒容任由品寧抹著藥膏,努力忍住疼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游手好閑妞的手榴彈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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